孤帆与影

【家教/2759】对立 第一卷 楔子

*正剧向，慢热，大概清水
*主2759，其余cp不定
*暂停更新
*大量原创注意

　　第一卷——意大利
　　
　　楔子 贝拉•科伦坡
　
　
　　西西里的夜空永远是如此的迷人。
　　尽管城市灯火通明，也揭不开她漆黑的神秘面纱。
　　白天与黑夜泾渭分明，仿佛现实与迷幻交错相应。
　　脱下光鲜压抑的外衣，人们在给予无尽庇护、无尽隐藏的夜空下，放任自我，纸醉金迷。
　　倘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暴露到现实中去，那些人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？
　　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之流，要真喝醉了酒，
　　聚在一起竟和地痞流氓一般高声谈论他们做过的，恶心下流之事，甚至得意洋洋地炫耀起自己令人作呕的古怪癖好。
　　更何况他们这类黑手党之徒，本就是属于世界极度黑暗的一面啊。
　　哦，是的。
　　这些乌合之众，猥琐无能的家伙，正是如今里世界的当权者们。
　　可笑至极。
　　柔和纤细的发丝轻垂在双肩，微微遮挡着光滑细腻的脸颊。天蓝的瞳孔像被洗透般清澈，带着梦幻的迷人色彩。
　　“天使的脸蛋，魔鬼的身材，也不过如此了吧。”
　　贝拉托腮望着杯中玲珑有致的倒影，想起那人的调侃，略带嘲讽地勾了勾唇。
　　然后她感觉到了更多的，贪婪的目光。
　　毫不隐晦。
　　当然嫉妒厌恶的也不少。
　　“这可真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东西，不是吗？真可惜你的志向要高远很多。”
　　贝拉用红酒抿了抿唇，隐去嘴角的弧度。
　　她环视四周，最终又把目光绕回手中摇晃的酒杯中。
　　冷冽的目光使头脑发胀的某些人打颤，猛然想起眼前佳人的身份。
　　哦，艳丽的玫瑰，你在碰到她之前，就被尖锐的毒刺带走了生命。
　　那些人还是不死心地看着她，只是目光稍带掩饰罢了。
　　真是恶心透了。
　　贝拉这样想着，却早已习惯。
　　她被这种目光看了十多年了。
　　明明全是黑手党的首领一辈，却是只向往着美色，一点也不懂管理家族。
　　迂腐的败类总是掌握着极高的权利——这种现象从第九代教父的时期就有了。
　　彭格列九代主张和平，向来是温和派的代表。
　　他的心意是好的，他的制度也是为所有人着想。
　　错就错在他太过信任自己的手下，太过低估里世界的黑暗和人性的贪恋。
　　在彭格列九代后期时，后果就逐渐显露出来了。
　　年老的教父无力再进行整顿，而继承彭格列的十代首领又是太过年幼。
　　那些昏庸的害虫已经越来越猖狂了。
　　要不是彭格列的底蕴和庞大的实力，估计年轻的教父早就被迫害得尸骨无存了吧。
　　贝拉突然停止了摇晃酒杯的动作，看向杯中走向自己的倒影。
　　身边的人终于不情愿地收回了目光，甚至向后倒退了几步。
　　真是说曹操，曹操到呢。
　　贝拉把酒杯轻放到桌上，转身看向来人，微微鞠躬。
　　“向您献上全部的忠诚，教父大人。”
　　“起来吧，科伦坡小姐。”年轻的教父温和友好地笑着，“好久不见了。”
　　哦，差点忘了说——这位第十任教父，依旧是温和派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
　　而彭格列的势力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。
　　“最近怎么样？”
　　“能让您关注真是荣幸，教父大人。科伦坡近来蒸蒸日上。”
　　贝拉看着眼前人温和的眼眸，嘴角挂起一抹感激的微笑。
　　这位第十任教父看起来可真是一个温和的人呢。
　　就是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否和外表显露的一样？或者说他其实和之前那些愚昧的家伙想的毫无差别呢？
　　她很乐意地，对面前人满怀恶意地想。
　　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彭格列的首领真诚地笑着，“就是不知道，上次提到的事，科伦坡小姐是怎样想的呢？”
　　“……请允许我再思考一段时间，教父大人。”贝拉眼里增添了一丝犹豫，“要知道，我们科伦坡世代都是属于中立的一派，若是突然改变派别……先不说我，整个家族没有人会接受。”
　　“但那是其他人，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。你能做到的，科伦坡小姐。”
　　“那么请你再好好想想吧。我期待着您的回复，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好消息。”
　　“……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，教父大人。”
　　贝拉垂下眼帘，深深地鞠躬。
　　年轻的教父满意地点头，示意表现温顺的贝拉起身，便离开了。
　　贝拉保持着符合礼节的微笑，站直了身子，拍了拍礼服，像是要掸下不存在的灰尘。
　　所以说，大型黑手党的聚会实在是太令人厌恶了。
　　贝拉又拿起她的酒杯，打算继续待在这混到聚会结束。
　　她无聊地环视四周。
　　举杯的手一顿。
　　人们尽情谈论着自己的事，没有人去注意贝拉的举动。
　　于是她又把自己的酒杯放下，重新拿了一个酒杯，随手拿了桌上的一瓶红酒倒了一杯。
　　然后她带着两杯酒，绕过拥挤的人群，走向一个无人的角落。
　　“怎么，我倒不知道你还有闲情来这种地方。你不是说自己喜欢安静吗？”
　　灯光照不到的角落走出了一个人影。
　　简洁的装束，与富丽堂皇的聚会大厅格格不入。
　　“嘛，其实也无所谓，这种气氛的话还能接受。刚从华丽的法国聚会上回来，感觉也不太突兀。”
　　他耸了耸肩。
　　“只是听到彭格列举办彻底肃清埃斯波西托（Esposito）的庆祝晚会，所以过来看看而已——埃斯波西托家族的做法的确太过分了，彭格列这回的决策确实值得庆祝，你得承认这一点。”
　　“我是不可能放弃的。”贝拉的脸色微沉，转眼又恢复常态，将酒杯递过去，用嘲讽的目光对向眼前的人，“是来看看彭格列十世做得怎么样？要知道，论资格来说，明明第一继承者是你。”
　　“别做这种无谓的试探，贝拉。我十三岁就认识你了。都过了六年了，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？”那人接过酒杯，无奈地说，“彭格列从头到尾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　　“是吗。”贝拉抿了一口酒，“说到聚会……今年还不去吗，幻术师的那个。”
　　“哦，那个啊，你不说我还真没有想起来。”他愣了一下，才反应过来，“也就是幻术师之间的切磋交流，以此提高幻术罢了，我又不在乎自己的幻术能力，去了也没用。”
　　“这样啊……”贝拉低头看着酒杯，轻轻摇晃，倒影便模糊不清。
　　就像雾一样。
　　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？”
　　“我刚刚结束了一段旅程，还想休息一下，暂时没什么安排。”他笑着回答，“况且，你应该找我有事吧——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。”
　　“又被你那天生的直觉感受到了吗？”贝拉撇了撇嘴角，“真是，简直比基里奥内罗的预言家还灵。”
　　他微微挑眉。
　　“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，贝拉。我哪能比得上基里奥内罗的首领——即使那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。”
　　“是啊，你们是两个方面。她是预言，你是预感。”
　　贝拉也不否认自己话语中的疏忽。
　　“所以，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，说吧。”
　　他把酒杯放到桌子上，直言不讳地说。
　　他还未成年呢，还是不要沾酒这种东西的好。
　　“还记得当初我们的承诺吗？”贝拉也干脆进入正题，“我的承诺已经完成了，现在轮到你了。”
　　“我需要你的帮助——当我的雾守。”
　　他的动作一顿，平静地看向贝拉。
　　贝拉知道，这是让她继续说下去。
　　“当然只是暂时的。眼前科伦坡的形式你也知道。教父有意拉拢，看似前程似锦，却是一不小心就前功尽弃……更何况你知道我会做出怎样的决定。”
　　“至少，你要保证帮助我，度过最危险的时期。”
　　贝拉收起了随意的态度，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　　但她也不确定自己的要求能否被接受。
　　那人对着贝拉严肃的目光，轻笑了出来。
　　“我答应你，贝拉。毕竟这是我的承诺，我是不会违约的。”
　　贝拉是真的松了一口气。
　　“还不是因为当初我邀请你的时候，你拒绝的态度那么坚决。”
　　那人依旧轻松地笑着，眼神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　　“现在也没什么两样——我是永远不可能对你宣誓效忠的，贝拉。”
　　“我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。”贝拉没好气地说，“要是哪天你这样做了，那这个世界就一定有问题。”
　　他笑了笑。
　　“即使这个世界被奇怪的东西影响得不成样子，我也不可能这样做的。”
　　“啧，过了那么多年，你还真是没变啊……”贝拉看了他一眼，呼出一口气，靠在桌边，“所有的东西都变了，就连我自己也变了……幸好你没有，所以每次看到你，我才能记得我最初的样子。”
　　才能记得……我的初衷。
　　“嘛，不用想那么多，贝拉。去做你想做的吧。”他安静地等着贝拉回过神来，又拿起桌上的酒杯，朝她举杯示意，“合作愉快，贝拉。”
　　贝拉看向盛满红酒的酒杯。
　　那鲜艳的颜色，让她恍惚间觉得那是新鲜的血液。
　　幸而浓郁的酒香无言地唤醒了她。
　　“……你不是不喝酒的吗？”
　　“我也没说要喝啊，只是表示一下而已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贝拉闭了闭眼，最终也举起了酒杯。
　　“合作愉快，沢田纲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