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帆与影

【家教/27R】顺理成章

　　清晨在朝阳中显露出隐约的面纱，清凉的微风拂过彩霞。
　　在西西里的夏季，不得不说，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。
　　沢田纲吉望着微斜的树叶，皱了皱眉。
　　……不好的预感。
　　他闭了闭眼，决定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再说。
　　沢田纲吉坐回办公桌前，微微偏头。
　　下一秒，一枚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，打在了墙壁上。
　　沢田纲吉理了理因子弹带来的劲风而有些凌乱的碎发，看向前方。
　　他的门外顾问靠在门边，悠闲地举着他心爱的那把捷克CZ75手枪，嘴角挂着一抹轻笑。
　　“Ciao，蠢纲。”
　　“早上好，Reborn。”沢田纲吉无奈地叹了口气，“下回直接打招呼就行了，把手枪收起来吧。”
　　“……哼，胆子大了啊，敢命令我了吗？”
　　Reborn眯了眯眼，刚放下去的手枪又举了起来。
　　“怎么会，只是提个建议。如果Reborn想这样说当然也可以。”沢田纲吉从善如流地说道。
　　好像没有看到瞄准他要害的枪一样。
　　……是了，他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废柴纲了。
　　Reborn嘴角的弧度微微下降。
　　沢田纲吉立刻就发现了。
　　他又惹Reborn生气了吗？
　　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做得不好，沢田纲吉觉得，不管怎样，先把人哄好才是最重要的。
　　“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，Reborn。我给你煮咖啡。”
　　Reborn却是没有领这份情，也没有心思再闲聊，站直了身子，把另一只手上的东西扔了过去。
　　沢田纲吉顺手接过。
　　佩德罗（Pedro）家族的邀请函。
　　“今天是佩德罗家族第七代首领的继承仪式，作为同盟家族，彭格列应该要去。上午是准备活动，下午正式开始，晚上还有一场宴会。”
　　……又是这种感觉。
　　好像和宴会有关……
　　……不，不是宴会……
　　沢田纲吉觉得自己的超直感一定是坏掉了，就像用久了的电脑总会出点问题一样。
　　“怎么？”
　　见沢田纲吉难得地走神，Reborn挑了挑眉，毫不留情地又开了一枪。
　　沢田纲吉下意识地躲过去，把请柬放在桌上，嘴角勾起一抹笑。
　　“没什么。我有点饿了，Reborn。我们先去吃饭吧。”
　　他不打算把这奇怪的预感说出来——否则Reborn一定不会让他去的。
　　但Reborn不管他人的想法，他作为教父，还是不能任性的。
　　.
　　时间已经不早了，沢田纲吉做好了准备，就匆匆赶了过去。
　　像这样的场合他也出席过不少了，改怎么做早已得心应手。
　　唯一不同的是，因为狱寺隼人的外出，这回陪他的是以门外顾问的身份出席的Reborn。
　　“其实你不用来的，Reborn。我一个人也可以。”
　　“堂堂黑手党教父出席，连一个守护者都不带，要是我不跟去，你要让其他人怎么看彭格列，蠢纲。”
　　“……那是我的事情了，Reborn。我能处理好的。”
　　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啊。
　　“我是彭格列的门外顾问，你要是丢了彭格列的脸，我也跟着丢脸。”
　　Reborn拉了拉帽沿，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，语调一如既往。
　　“所以说，你当初到底为什么非要来当门外顾问啊。”
　　沢田纲吉略带郁闷地说。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Reborn看向了窗外，不再说话。
　　.
　　“欢迎您，教父大人。”老佩德罗惊喜地上前，“没想到您会亲自到来，这真是佩德罗的荣幸。”
　　“佩德罗和彭格列同盟多年，这是应该的。”沢田纲吉朝他微微点头，“你的儿子，那位新首领呢？”
　　“哦，请跟我来，教父大人，他就在里面。”
　　沢田纲吉跟着老佩德罗走进了大厅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。
　　“父亲，他就是你说的教父？”
　　那人抬着头，上下打量了一番纲吉，轻蔑地说。
　　沢田纲吉没有理他，依旧微笑着看向老佩德罗。
　　他身后的Reborn却已经冷笑一声，直接举起了枪。
　　“不得无礼，卡尔罗（Carlo）！”而在他出声之前，老佩德罗厉声呵斥道，又恭敬地对教父说，“这位就是我的继承人，卡尔罗•佩德罗。还请教父原谅他的无知。”
　　沢田纲吉点头表示不介意，Reborn也不好再做些什么。
　　“还不快跟教父大人道谢！”老佩德罗瞪了卡尔罗一眼。
　　“失礼了，教父。感谢您的宽恕。”卡尔罗不情愿地说，“我还有事，就先离开了。”
　　说完，也不等纲吉的回复，就直接离开了。
　　“抱歉，教父大人。卡尔罗的性格实在……”
　　老佩德罗尴尬地说。
　　“没关系，毕竟他今天才上任。以后他自然会明白的。”
　　沢田纲吉笑了笑。
　　“继承仪式准备得怎么样了？”
　　“一切都顺利进行，教父大人。要我带您去看看吗？”
　　“不用了，我很放心。”沢田纲吉摇头，给予老佩德罗信任的目光，“先带我去休息室吧，我有些累了。”
　　.
　　“啧，那个卡尔罗，真不用给他点教训？”
　　休息室里，Reborn坐在沙发上，不满地说道。
　　“不用在意，Reborn。”
　　沢田纲吉闭着眼，轻靠在沙发上休息。
　　“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　　Reborn嗤笑道。
　　若是老佩德罗和他表现的一样对纲吉那么尊重，他的儿子又怎会如此？
　　怕是早有异心了吧。
　　“佩德罗和彭格列，从九代爷爷那时候开始，同盟也有几十年了吧。”沢田纲吉神情不变，“佩德罗也为彭格列做了很多，第六代首领更是九代爷爷的好友，就当给九代爷爷一个面子。”
　　“更何况，以佩德罗的实力，还不足以让彭格列造成损失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“怎么了，Reborn？”
　　又不高兴了？
　　“时间到了，该走了。”
　　Reborn首先起身，往门外走去。
　　沢田纲吉叹了一口气，也跟了上去。
　　.
　　有黑手党教父亲临，没有让敢不给面子，继承仪式进行得很顺利。
　　卡尔罗将代表首领的指环戴在手上，在人们的注视下走向年轻的教父。
　　刚刚利用他完成了继承仪式，就忍不住要翻脸了吗？
　　沢田纲吉为这狂妄的想法笑了笑，先开口说道：“恭喜了，卡尔罗。希望彭格列和佩德罗的同盟将延续下去。”
　　在所有人都以为新任的佩德罗首领会向教父大人做出保证时，他说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话。
　　“这是当然的，教父。但既然我接手了佩德罗，那关于同盟协议书的内容，是不是应该重新修改呢？”
　　人群一下子喧哗起来，谁也没想到这位新佩德罗首领竟是那么大胆。
　　老佩德罗也脸色泛白，显然卡尔罗的决定他事先不知道。
　　事情正在往意料之中的方向发展。
　　沢田纲吉不禁加大了嘴角的弧度。
　　“那么，择日不如撞日，我们现在就去讨论如何？”
　　说完，他看了看老佩德罗绝望的脸色，先卡尔罗一步走向佩德罗家族的会议厅。
　　Reborn对着表情僵硬的卡尔罗轻蔑地嘲笑一声，紧跟了上去。
　　.
　　一个小时后，卡尔罗坐在会议厅里，紧握双拳，面容悔恨。
　　而沢田纲吉则和Reborn一起回到专门准备的休息室里，心情很好地看着手上新出炉的同盟协议书。
　　任谁无偿得到了他人手下10%的利润，都会心情很好的。
　　新任的佩德罗首领经验太少，外加当众对教父挑衅，而且这次修改还是佩德罗先提出的。
　　无论彭格列得了多少好处，都没有人敢嚼舌根，佩德罗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。
　　这10%的利润，算是送给彭格列了。
　　“收敛一下吧，你那副表情和小人得志没什么两样。”
　　Reborn撇了撇嘴角。
　　沢田纲吉耸耸肩，把文件放在桌上，起身为对方倒了一杯咖啡。
　　Reborn喝了一口，就皱眉放下了。
　　“真难喝。”
　　“嘛，毕竟是别的家族。等回去我再给你泡就是了。”
　　“这个回去再说吧。”Reborn把枪拿在手里，“一会儿宴会要开始了。”
　　沢田纲吉轻易地看出了他平静之下的烦躁。
　　他点了点头。
　　.
　　宴会也没什么有趣的，无非就是应酬，跳舞，聊天，交易之类。
　　人们先一一对面色不好的新任首领献上祝贺，便各自做各自的事。
　　作为黑手党的年轻教父，沢田纲吉每次参加宴会都忙得不可开交，这次也不例外。
　　应付试探，回应示好，商讨合作，拉拢人心。
　　沢田纲吉再一次和他人干杯，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住了。
　　平时都有狱寺替他挡酒，偏偏今天他不在。
　　Reborn也不可能是那么贴心的人，不回一句“作为首领连喝酒都不行干脆去死吧”就很好了。
　　沢田纲吉只好孤军奋战。
　　Reborn靠在角落，看着沢田纲吉应付自如。
　　他没有求助。
　　Reborn转身离开了大厅。
　　.
　　到底不是什么重要的事，宴会也没有开太长时间。
　　沢田纲吉坐车离开的时候，还看到有归家的行人走在路上。
　　看吧，果然不是宴会的问题。
　　那又是什么呢？
　　沢田纲吉百思不得其解。
　　是这次协议的修改？
　　不，他到现在还有那种感觉，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。
　　……头晕。
　　今天喝了太多酒了。
　　沢田纲吉干脆不去想了。
　　哦，他还答应要给Reborn泡咖啡。
　　不过好像从宴会那时候开始，就没见到Reborn了呢。
　　沢田纲吉问了问和他一同前往的彭格列成员，得知Reborn提前回总部了。
　　这种行为……Reborn还是不高兴吧。
　　算了，先去找他吧。
　　.
　　对于沢田纲吉来说，从来都没有“想找一个人却找不到”这种事情的发生。
　　他把文件放到办公室，然后径直走回自己的卧室门前。
　　一打开门，沢田纲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，就被抓住了肩膀。
　　一阵天旋地转，他的肩膀被死死按在墙上。
　　沢田纲吉觉得自己头更晕了。
　　一定是喝醉了。
　　在黑暗中，他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，却依旧感受到熟悉的气息。
　　真让人无奈。
　　“Reborn，先放开我，我还要去泡咖啡……”
　　Reborn嗤笑一声，毫不理睬。
　　他按紧了对方的肩膀，凑近身子，直接吻了下去。
　　作为始终潜伏在黑暗中的杀手，Reborn表示黑暗对他来说不是障碍，而是帮手。
　　分毫不差。
　　沢田纲吉感受到唇上的温度，愣了一下，便顺其自然地接受。
　　他们深深地，深深地亲吻着对方。
　　.
　　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。
　　“啧，差劲极了，蠢纲。”
　　Reborn抹了抹嘴角，平淡地说。
　　“哎？别这么说啊，Reborn。”沢田纲吉用手按着刺痛的太阳穴，打开了灯，“毕竟是你教我的呢。”
　　“所以说你真是太蠢了，连接吻都学不好吗？”
　　“……我也根本没有想要学吧！不是Reborn你要教我的吗？”沢田纲吉拿起桌上的水，喝了一口，小声抱怨着，“要不今天先算了吧，我在宴会上被灌了这么多酒，感觉有点晕……”
　　不是有点，是非常晕。
　　沢田纲吉感觉自己已经神志不清了。
　　“我这也是为了你好，蠢纲。作为黑手党的教父，你总不会对以后找的情人说你不会接吻吧？”
　　Reborn倒是没有注意到沢田纲吉的不对劲——或者他注意到了，但刻意忽略。
　　“作为你的老师，我有责任指导你，否则你以后也丢我的脸。”
　　“这都是什么奇怪的逻辑啊！再说了，即使这样，不也应该找一个女性吗？为什么一定要Reborn你亲自来啊！”
　　“你确定要找一个陌生的女性和你接吻？一个和异性身体接触都害羞到不行的家伙？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“还是说你想找熟人？三浦春？还是……”Reborn停顿了一下，“笹川京子？”
　　“……别开这种玩笑，Reborn。”
　　沢田纲吉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，觉得头更痛了。
　　“我又不喜欢小春，京子……总之她们都是普通人，不应该和我扯上关系的。”
　　笹川京子……是他少年时期的精神支柱，是闪耀在前方却永远够不到的光。
　　不是喜欢，更不是爱，是前进的希望。
　　沢田纲吉突然感觉Reborn心情很好。
　　“那我不来谁来？”
　　……好像也是哦。
　　沢田纲吉沉默了一下，决定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。
　　“呐，Reborn，我真的头晕，要不我去睡觉，那什么玩意儿的接吻训练明天再说？”
　　“不可能，别想找借口偷懒。”Reborn上前一步，抓住沢田纲吉的衣领一拽，同时身体前倾。
　　于是他如黑夜般漆黑的眼睛直撞进沢田纲吉的瞳孔。
　　Reborn满意地望着纲吉眼中自己的倒影，勾了勾嘴角。
　　他继续向前，那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让沢田纲吉忍不住想往后退。
　　可惜Reborn先一步固定住他的肩膀，让他动弹不得。
　　沢田纲吉看着眼前的人，突然想问他一个问题。
　　毕竟是半醉的状态，他就无意识地开口了。
　　“Reborn……在纠结些什么呢？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“我……是沢田纲吉啊。”
　　无论怎样，我是沢田纲吉啊。
　　Reborn突然沉默下来，静静地看着对方。
　　眼中属于自己的倒影，是那样清晰。
　　他轻笑一声。
　　他在纠结些什么呢？
　　“刚才不合格，重来一次，沢田纲吉。”
　　沢田纲吉因为嘴唇被撞击的疼痛稍微清醒了一些。
　　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。
　　然后又沉沦下去，意识模糊。
　　.
　　“唔……”
　　清楚的撞击声和Reborn的一声闷哼，终于让他清醒了一瞬。
　　哎？他刚才是……把Reborn压在了床上？
　　“……Reborn？”
　　沢田纲吉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，习惯地求助。
　　然后瞬间慌乱了。
　　“啊！那个……对，对不起啊Reborn，我，我马上起来……”
　　Reborn挑了挑眉，拉着沢田纲吉的领子，使对方不得不俯下身来。
　　“既然都做到了这一步，就给我继续做完，沢田纲吉。”
　　哎？不是蠢纲？
　　沢田纲吉疑惑地看向Reborn。
　　他感觉对方的眼睛就像黑色的磁石，而他就是受到吸引的人。
　　沢田纲吉不自觉地靠近了Reborn。
　　想那么多干什么呢？
　　听Reborn的吧，Reborn总是对的。
　　他已经醉了。

其实没有写完，但不想写了。【任性】